在我開始重拾舊稿,將《風色晴空‧風躍篇》的後續寫完時,我驕傲地自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在公眾的面前寫自己想寫的東西了,卻在接近連載尾聲的時候,一連串發生的事讓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與樣貌,簡直可笑到不行,可以說是夢醒時分,從自我沉醉中醒悟與長大。
(photo via stocksnap.io)
在我開始重拾舊稿,將《風色晴空‧風躍篇》的後續寫完時,我驕傲地自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在公眾的面前寫自己想寫的東西了,卻在接近連載尾聲的時候,一連串發生的事讓我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與樣貌,簡直可笑到不行,可以說是夢醒時分,從自我沉醉中醒悟與長大。
(photo via stocksnap.io)
雪連綿下了一整周。
寒冷的天氣暗示著大地進入休眠的狀態,朱萊帝大宅自然是備妥了足量的糧食後,迎接即將到來的風雪氣候。
都國的政務也進入了休會狀態。
這本該是朱萊帝當家得以休息一陣子的季節,然而背負著附子花審判旗的使命,此時才是肅清貪腐分子的最佳時機。
「你還當我是朋友啊?對一個老是失蹤又不寫信報平安的『老』朋友,這樣已經算有留情面了。」艾爾丁雖然比老人矮一些,卻仍然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瞪視對方,氣勢上已經壓過臉頰上泛出紅色掌印的老人。
「妳是怎麼找到我的?」還在揉揉發疼的臉頰,老人正好與紫蘇對上視線,金白雙色的奇異眼瞳發出與都國人不同的光芒。
顯然老人完全不知道艾爾丁時常出入黑市的事,後者嘆了一口氣,「幾日來大家都在傳『日月眼』回到都國來了。誰不知道擁有日月眼的『黑市伊賽爾』是全都國最厲害的鐵匠?全坎瑟拉上下,也只有你有這麼獨特的瞳色了。」
「那麼,老朋友近來可好?來找我這糟老頭有何貴幹啊?」伊賽爾搔了搔頭,身為一位率性而為的鐵匠,為了尋找稀有礦石到處旅行是稀鬆平常的事。前陣子消失了四、五個年頭,便是聽聞西北邊境找到了稀有礦的礦脈,他聞風去瞧瞧、探個虛實。
家族舞會的隔天一大清早,紫蘇便被艾爾丁太太喚醒。
意識還很朦朧之際,被催促著盥洗及換上外出的衣服,待到他跟著艾爾丁走出房門,看著和宅邸格然不同的走廊,他才緩緩想起昨晚舞會後,考慮到夜間的山路太過危險,於是大家在日洗堂住了一晚。
因為戴雷歐提早休息,紫蘇只能看著朵琳與傑瑞舞過一首又一首的曲子,想著還來不及稱讚戴雷歐那套純白的禮服他就將裙子換下實在可惜,同時也以雷霆萬鈞之姿掃光擺放在會場兩旁的食物。
或許是吃飽喝足太過舒服而睡著了,後來被誰抱到房間休息的也說不定。他實在沒有自己走上樓的印象。
紫蘇是第一次來到宅邸後山的山頂。
上午結束洛維的訓練後與朵琳一同隨著艾爾丁從廚房外的步道走進山林,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就像他第一天來到朱萊帝宅邸時,既期待又恐懼。
發現他沉默不語的朵琳只是笑著牽起他的手,一同走在林蔭下的山坡道。
時值霜季末、淨雪季初,石子小徑上已經有薄薄一層積雪。樹上的紅葉仍未落盡,冷冽的風稍稍吹起便像是降雪般下起紅葉雨。
還不到傍晚,天色還算明亮的午後,戴雷歐在書房躲了一整天,正想著該怎麼樣找到父親,打探其參加舞會的意願。
以往的幾年他也很想就這樣一躲了之,但莉西和安瑟兩個一搭一唱,總把父親大人搬出來壓他,害得他只能乖乖的獻身讓他們擺佈。
噢,那些擺佈當然是他們確定父親大人不會出席舞會後,才有可能這麼大膽,以父親大人出席的機率為說詞只是他們用來抓住自己的機會。
但是他今年十二歲了,這種奇恥大辱他受不了了!
在歷經刺客入侵宅邸的夜晚之後,戴雷歐的房間進入修繕工程,因此房間主人自然而然的入住鄰居的房間。
雖然戴雷歐本人不認為有什麼困擾,但是對於每個清晨必須早起向洛維報到的紫蘇來說,困擾可大了。
先不提總是害怕吵醒戴雷歐而需要躡手躡腳下床盥洗,紫蘇感到最困擾的是,每早醒來戴雷歐總是緊緊貼著自己,或是把自己當作棉被手腳併用的抱住。
今早也是。
或許是想給一直誤會梅伊的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或是無論下毒的是諾佛蘭還是奈維爾都該給梅伊一個交代,總之,他在得到艾蒂的證言之後,馬不停蹄的抵達梅伊宅邸。
老婦的雙眼仍然蘊含著不輕易服輸的倔強,嘴角是溫柔和剛強揉合出充滿歷練的淡定笑容,但面色在失去唯一的親人之後顯得更加憔悴。
「怎麼有空來呢,朱萊帝?」梅伊輕啜了手中的熱茶,眼神中盡是坦然,像是已經預知了朱萊帝將會帶來什麼消息般。
「有些事想跟您報告,關於奈維爾先生的事。」
紫蘇做了惡夢。
那個惡夢和許久以前做過的每一個都一樣。
被火焰吞噬的村莊、逃亡的人們悽慘哀嚎以及房屋倒塌時的巨響,像是要烙印在皮膚裡般的炙熱讓他看不清楚夢中的景色。
唯一能辨認的是在一片火紅之中的蔚藍色。
戴雷歐嗓音稚嫩,語氣卻刻意模仿起前來行刺的男子。
男人瞪大雙眼的怒視戴雷歐,後者人小鬼大的摸摸頸子又揉揉肩膀,他被拋出去之後撞擊到穿衣鏡及一邊的小桌,害他一時暈了過去,好在他很快就因為劇烈痛覺而清醒過來。
瞥了一眼躺在身邊的小小白色身影後,戴雷歐對刺客投以一個孩子特有的天真笑容,「多謝你的照顧啊,這點回報是應該的。」
「小鬼!」興許是自尊心不容許被打擊,男人咬牙切齒,直接放棄鞭子,單手拿著小刀就向戴雷歐衝過去。
美露琪造訪宅邸的一個月後,奈維爾一案無論在諾佛蘭的手裡、或是在朱萊帝的調查下,都絲毫沒有任何進展。
目擊奈維爾購買毒藥的證人並不認識他,更別說確認那就是奈維爾本人了。
而女僕艾蒂更是問不出任何一句決定性的證詞。
布蘭布爾曾建議對艾蒂私下動刑逼供,但被朱萊帝一口回絕,甚至為了確保艾蒂的人身安全而多派遣了幾位侍從,化裝成平民隨侍在側。
因著艾爾丁太太出門許久未歸,莉西一人在廚房準備午餐忙不過來,安瑟則因為正好獲得休假也不在宅邸裡,所以當貴客上門時,朵琳只能依照對書裡的印象和莉西些微的指點,自行沖泡出一壺花茶送上。
受到指示離開接待室的朵琳只能倚著房門右側的牆,等候差遣。
美麗的金髮貴客帶來的兩位侍衛,一男一女,則站在房門的左側。
男子有著烏黑的長髮,被束起披在左肩上的黑髮長短有些參差不齊,但引起朵琳注意的是那位紅髮女子,而女子似乎感受到朵琳的視線而回望了一眼。
美麗的金髮女子二度造訪朱萊帝的宅邸。
和上回坐在同樣的位置,以一樣無可挑剔的優雅姿態從容的啜了幾口茶,任由靜默在小小的空間中沉澱,等待著一個火花來點燃空氣中壓抑到極點的火藥味。
並不是美露琪和朱萊帝之間的氣氛不和諧,而是某個事件本身就像是火藥,只要一被觸及便會爆炸。
美露琪將茶杯緩緩放置在桌上,發出輕響,像是某齣戲劇的序曲般響徹。
朱萊帝坐在庭院水池邊的白色涼亭裡乘涼。
微涼的風和泉水流動的聲音融合在一起,該是個閒暇舒適的午後。
在得知那起毒殺事件的真相後,應該一團亂的內心卻是異常的平靜,平和到沒有為如何交付調查結果多慮,或是被如何託付兒子給新任菲碧領主的難題給困擾。
這種寧靜的心境是多年以來都不曾有過的。
紅葉季仍然時常綿綿細雨,但已經沒有前些天那般沒日沒夜的雨勢,偶爾會放晴出個太陽。
今早被安瑟叫起床後,紫蘇被告知,原本在花園幫卡登爺爺修整花草樹木,以及整理山頂馬廄和祭壇等工作,全數已轉交給傑瑞負責。
沒了工作的他,正隨著洛維的帶領,穿越宅邸旁的樹林,來到後山綿延至宅邸前的小坡。
二人一大一小順著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坡,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是的,對「守護之星」來說,為主人而死確實沒什麼,但是洛維不只是他的「守護之星」,更是兄弟與摯友,就算不是死的沒有價值,他也不希望看到至親為了自己的任性而死。
步下階梯,朱萊帝來到陽光明媚的二樓走廊,一邊平復著情緒,一邊在中央陽台駐足,抬眼就看見兒子在陽台圍欄上坐著,雙腿在空中擺盪,危險動作讓人捏了好幾把冷汗。
「這個『拿不勒堤』?艾爾丁太太找到的,她交給我的時候特別交代,是要交給『守護之星』的重要信物。」
朱萊帝疑惑的向四周瞧,無論是紫蘇還是朵琳都不在,陽台上只有戴雷歐一個,他卻像是在跟朋友聊天般地自言自語。
『長話短說:
一、用了些特殊的方法弄到了那只美露琪家的茶杯,確定有毒。摔碎了的梅伊茶杯已經被處理掉,無法得知是否有毒。
二、貝妮從果園回來時,看見艾蒂拿起梅伊的茶杯,用力往地上摔。先前閉口不提,單純是想自保,避免被捲入國政城的政治鬥爭。
三、艾蒂什麼也問不出來,否認刻意將梅伊的茶杯打破。查不到此女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