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Sime Basioli on StockSnap)
平凡無奇的日子幾天幾年,回首一事無成。
以前每天都得寫上幾句的日記逐漸不寫了。或許是因為過去的我很憤世嫉俗(即使現在也是),或是對自己有諸多不滿意與厭惡(即使現在也還有一些),或是太過努力在尋找容身之處(即使現在也仍然會質疑,別人可以做得信手捻來的很多事,我仍然無法放棄瞻前顧後的放手去做),或是太過壓抑想放飛自我的黑暗面(以至於做了很多對世界與社會毫無幫助的白痴事)。
已經不知道想要追求什麼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過去一年忍不住流連於社群平台,公開或匿名觀看甚至發表一些言論,試著維持隨時有個地方可以讓自己大方耽溺而不會被看見醜態的地方。想把自己丟進陌生人群放任自己淹沒滅頂,又不想被看見掙扎著想要呼吸的猙獰。「生存如果需要這般狼狽。」「但追求生存是本能。」高道德自持的生存又算什麼?對人落井下石的狡猾卑鄙無恥下流且因此感到快樂,因此受到折磨的崇高道德自尊也讓它更加歡騰喧囂嘲笑戲謔,它們永遠在歡慶我以為我沒有墮落。我以為我沒有,我以為我不要,但暗地裡其實我樂於,我接受。
為什麼要稱呼為「它」?它就是我。
我喜歡看人有所背負而不顧一切的故事。
因為我做不到那樣。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現在、比這一年更讓我感覺到自身的醜惡。原來夢裡的每一個僵屍與魔物都是我自己,但夢裡也有一群我自己在集結與之對抗。門開了,我與我們選擇到那一邊去,或是沒有選擇只能任由那一邊進來這裡。我們沒有背負(或許吧),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必須不顧一切。
如果潛入紛雜混亂的夢中叢林,會得到解答嗎?
要到多混亂人與魔物才會失去分際線?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凝視著你。」但我從未凝視。刻意的。因而被吞噬。
那麼就這樣吧──
讓那些東西都浮上水面,與泡水而腐爛的玫瑰花園一起,與生鏽的鐵製長椅一起,也與那些已不在人世卻在夢中現身的長輩一起,將腳印踩在水窪之中,一步一步潛入被夷平的已故家鄉。試著把所有的醜陋都寫下來。
「樹冠的寒冬沒有盡頭。既是天頂,也是雪泥。沒有東西會從那裡萌芽,因其是生靈之墓,萬物腐朽成濁水,凝聚為天也積累為地,祂的角在這裡爛成醜陋的泡沫。魚鰓最後吐出的虛華幻夢不會結果,它的命運是化做天堂的黑影、深淵的枯骨。我們是漩渦,清水與污泥永遠彼此纏繞,只有睜開雙眼才能凝望地獄的盡頭或許有花。」
※我把更瑣碎的過往回顧放在噗浪了。1. 2. 我是個邊寫邊會想到有的沒有的類型,噗浪上的這些也是在寫完這篇文章之後,因著一些後續無心做的事而想到的事情,就寫下來當作紀錄。大多時候這些思緒是不會被記錄下來的,就算是以往有寫日記的習慣時,也沒辦法完全記錄下來,今日這兩噗的紀錄是意外,大致也可能可以說是今年年末的奇蹟。
※文末的最後一整段,只有這句:「只有睜開雙眼才能凝望地獄的盡頭或許有花。」本來不是長這個樣子。本來是「睜開雙眼或是闔上雙眼,才能凝望地獄盡頭。」我在睜開雙眼還是闔上雙眼之間猶豫要選擇哪一個,甚至一度不想選,覺得兩者都是正解,但是最後仍然只留下「睜開雙眼」這個可能會與我的未來關係十分緊密的關鍵詞。是的,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還沒有決定好我是要繼續逃避還是「睜開雙眼」,也還沒意識到這可能會有什麼意思。我只能藉由書寫與文字看到我自己,思考我自身。不寫的時候,我只是個空殼。──這或許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解答。暫且就當做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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