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琳順利得到允許而在宅邸住下後的第二天,紫蘇失去了廚房的工作,轉而被指派到花園,幫忙老園丁卡登維護庭院。但艾爾丁得知他們在二樓走廊發生的事後,考慮過戴雷歐所有可能對朵琳做出的行徑,決定下午茶暫時還是由紫蘇送到書房。
應該已經對這工作熟門熟路了,但紫蘇卻面臨了和第一次會面時一樣的窘境──戴雷歐並不在書桌前。
但這一次紫蘇學乖了。他先敲敲書房的門,確定沒人應聲後才進房。
將裝有下午茶點的托盤放在桌面一角,隨後抬起頭望向書櫃最上方,那裡疊放著幾本精裝書,但沒有任何人影。
白色孩子探頭望了望兩側狹長的走廊,對長廊最底的壁畫又起了好奇心。
他被東側那幅較明亮的畫吸引,沒有多想就邁步走向那幅壁畫。
經過好幾個書櫃及從窗戶照射進來的午間陽光,終於來到那幅畫前。
壁畫的顏色因為年代久遠而黯淡,某些小地方還有顏料龜裂的痕跡。
畫中有位長髮凌亂的少女跪在地上,十指交握祈禱著,一雙同是孔雀綠的眼眸正湧出淚水,身上的白色長袍和黑藍長髮成強烈的對比。她身邊圍聚了一些面目猙獰的人,無論男人女人,手上都拿著足以傷害他人的工具,正惡狠狠的瞪著她。
應該是會令人不舒服的畫作,紫蘇卻覺得熟悉,又有種深根於心的違和感。
正當紫蘇看壁畫看得入神,後上方傳來一聲驚呼,接著一本厚重的書從天而降,掉落在最後一排書櫃和牆面間隔的走道上。抬頭一看,戴雷歐就在那排書櫃正上方,一臉打擾到紫蘇的抱歉神情。
「少、少主,您怎麼又在書櫃上?很危險的!」紫蘇一臉慌張,擔心著是否又會跟上次一樣被戴雷歐壓扁。
「那幅壁畫,有故事的喔。和對面那幅一樣。」戴雷歐指了指反方向。
「那是什麼故事?」戴雷歐的話成功轉移紫蘇的注意力。
「為什麼坎瑟拉會分裂成都國和邊境的故事。」戴雷歐說完就閉上嘴,似乎沒有要接續講下去的打算。
紫蘇搔了搔頭,只好轉移話題,心裡又有個疑問想問,正好機不可失,於是就這麼不著邊際的問了出口:「那個,少主,您是因為要讓我們回家,才故意欺負之前的童僕嗎?這樣他們才會逃走,才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家,對不對?」
雖然在朵琳來的那天,紫蘇就明白了,但他想要聽戴雷歐親口承認。
被看穿內心的戴雷歐愣了愣,有點訝異竟然有人會說出他的想法。一直以來,他因為嚇跑好幾個童僕,而挨父親罵很多次了。
「是又怎樣?」
戴雷歐尷尬的板起臉孔,紫蘇則因為戴雷歐表達錯誤的善良而微笑。
「只是想確定而已。少主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您可以爬上那麼高的書櫃嗎?」
戴雷歐微微側頭,好像覺得用說的很麻煩,食指指向方才掉落在地的厚重書本,輕輕吐出一句,「麻煩你了。」
本以為戴雷歐又在無理取鬧,但沒想到,在紫蘇動作前,笨重的書本便輕盈的漂浮起來,在紫蘇目瞪口呆的注目下緩緩上升,直到落入戴雷歐小小的雙手中。
「就是這樣。」
「咦?哪樣?」紫蘇從一場夾雜在現實中的夢幻醒過來,完全沒懂戴雷歐在說什麼。
聽到紫蘇的反問,戴雷歐皺了皺眉,「我可以聽到風的聲音,只要委託它,這點小高度根本不是問題。」
像是還想繼續表演一樣,戴雷歐沒理會紫蘇的驚叫,就從書櫃頂端往下跳。
紫蘇以為又要被壓扁,卻看到嬌小的藍色影子優雅輕盈的著地。
咦?原來可以這樣啊…….欸?那為什麼上次還要我接住他?
比他高一點的戴雷歐,看著紫蘇疑惑的表情,似乎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般的壞笑起來。「今後多指教囉。」
看著呵呵笑起、慢悠悠消失在書香迴廊的背影,紫蘇困惑,隱約中覺得自己好像被玩弄了,卻又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雙眼瞪著天花板,除了風輕拂而過的細微聲響外,戴雷歐的笑聲溫柔,又有些太過響亮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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