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翎》的故事架構在古代蒙古的遼闊草原,全書分為兩部。

 

(本文牽涉小說劇情,請斟酌點閱。)

 

  第一部刻劃鷹族遺族、名為烈赤的少年被敵對部落收為奴隸,在階級制度下受盡委屈,失去家園、失去父親,烈赤仍試圖從絕望中掙扎出一線生機;第二部則從歷史人物速不台,側寫鐵木真與蒙古帝國的崛起源頭,同時也交代鷹族最後血脈的終局。

  整本小說的畫面感十足,草原與天空的遼闊隨著作者的流暢文筆栩栩如生,引用蒙古神話的想像,與專屬於蒙古曾經輝煌的歷史,虛實之間描繪出生動的少年英雄史詩。

  在草原上奔馳的少年,追尋著自己的天命。

  惡魔蟒古斯降生草原,唯一能與之匹敵的便是鷹族戰士。而英雄的命運通常不凡,烈赤的登場卻有著極端的反差,人們說鷹族高貴,他卻是客居他族的下等戰俘,這成功引起讀者興趣,一方面看著烈赤如何在逆境中反抗劣勢,一方面看著所謂「天意」的歷史,將如何帶領烈赤完成復仇之路。

  有趣的是,第二部也有同樣的矛盾。烈赤成為帶著濃厚神話色彩的神秘戰士,他帶出的訊息是:「打倒魔鬼蟒古斯,鐵木真與札木合一戰才能獲勝」。鐵木真在這一戰注定要敗,這是個有勝利方法的預言、卻仍然失敗的戰爭,同時也是整部小說的寓意所在。

  鐵木真打了一場敗仗,因此成了統領蒙古草原的霸主。

  烈赤也一樣,他處處隱忍為父報仇的殺意,只為貫徹薩滿塔陽賦予他消滅蟒古斯的使命,卻在最後發現蟒古斯所附身之人,便是殺父仇人,使他完成使命的同時也一了宿願,為父親報上血仇。

  命運繞了一圈,最終繞回原處,彷彿一切都已註定,終局來臨之前只需準備與等待。在這樣的安排之下,讀者看見生命自有自的樣貌與道路,越是執著就越是偏離──與烈赤相對的角色,札納便是一面鏡子。

  同樣是為父報仇之路,烈赤選擇聽從上天賦予給鷹族的使命,協助薩滿消滅魔鬼,悲慟與憤怒經過適當的轉化,成為有利於集體的強大能量,並用在能造福世人的行動上,而上天回報給烈赤的,便是將其心心念念的殺父仇人,帶到他的面前。反之,札納誤以為烈赤是殺父仇人,這股悲憤沒能正向運用,被蟒古斯蠱惑人心的黑霧吞噬了理智與心靈,差點殺錯人、報錯仇,還因此失去自身部族的榮耀,投身他族成為失根的復仇者。

  烈赤在成長的過程中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雖然我們無法知道第一部與第二部之間的具體轉變為何,就前後兩部的線索拼湊,或許我們可以做一個大膽的猜測:烈赤心中有著一股謙卑之情,而正是這份對草原、對自己的血緣、或者對所謂「上天」的謙卑,給了他強大的力量。

  《鷹翎》只有兩個缺點。

  其一,就如評審所述,雖是奇幻小說,但奇幻的元素稍嫌過少,但這點瑕不掩瑜,畢竟《鷹翎》奇幻的部分都切中本書要旨。雖說,若將奇幻部分轉換成隱喻筆法,將之寫成歷史小說也無不可,甚至可能會更加好看,但奇幻小說的《鷹翎》確實也是一部好作品。

  其二,第二部似乎能看見作者大量修稿的痕跡,多次可見烈赤與速不台人名混淆,雖以上下文脈絡仍能判斷誰是誰,但頻繁混淆容易造成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出戲。

  話雖如此,《鷹翎》是個無論情節、或是世界觀都相當札實的作品,值得花時間翻開閱讀,幾百年前蒙古騎兵馳騁草原的英姿躍然紙上,令人驚豔,不禁讓人期待作者下一本書,將帶來什麼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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