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齣日劇光是片名就相當吸引人,不僅將日本文豪之名掛了上去,主角還是他身邊不為人知的妻子,勾起人對夏目漱石私下家庭生活的好奇心。

 

 

  由日本NHK製作的《夏目漱石之妻》僅有四集,每一集長度超過一小時,相當於一部短電影,將夏目夫婦從相遇、婚後以及生老病死的生活,以適中的步調一一動人呈現。

  此劇以夏目漱石妻子、夏目鏡子的角度,描繪夏目家的點點滴滴,這之所以寶貴在於,它呈現的是鏡子個人在家庭中的位置,也描繪出時代背景之下的普遍女性圖像。

  原是政治世家千金的鏡子從未吃過苦,受夏目金之助(漱石)的才華與魅力吸引,在一次相親後與之結為連理,也展開了她婚後交織著歡笑與辛酸(或許後者的成分更多)的生活,從中觀看她如何從稚嫩未成熟的少女,一路蛻變成穩重妻子的堅韌生命力,與夏目漱石飽受精神疾病折磨的吶喊嘶吼相對,在婚姻中奢求愛情卻不敢大聲疾呼的小心翼翼。

  這位曾經被傳為「惡妻」的文豪之妻,在此劇中的形象立體鮮明,透過尾野真千子的動人演技,在劇中鮮活復甦。

  而在另一面,此劇展現的是不為人知的夏目漱石。

  想深入了解一部文學作品,對其作者生平的研究是無法避免的。文學即是生活的展現,作家所書寫的文字是其生命經驗、與內在理想的具象化。以此為基礎,《夏目漱石之妻》提供了解讀夏目漱石作品的新角度。

  然而,深度剖析漱石作品並非此劇的企圖,其旨趣在提供分析文本的背景知識。

  我想起曾在PTT小說吐槽版看過《虞美人草》的吐槽文。該文的其中一個吐點在於男性角色對於愛情的反覆態度,若只光讀該作品與這篇吐槽文,或許會深感有理,但是這樣欠缺作者生平與時代背景脈絡的解讀是簡略而粗淺的。

  《夏目漱石之妻》細膩的呈現漱石的物質與內在生活,觀眾能在夏目與父親、養父之間的矛盾親子關係中,一窺其筆下世界複雜性的起源,而這正是這齣劇為漱石筆下作品帶來的嶄新視角──要想理解夏目漱石的作品,就要從其內在出發深入理解才行。

  這齣劇也在暗中埋下種子,試圖讓世人擺脫聚焦於男性文豪成就的視野。

  就如鏡子的堂妹,房子所言,只要是人就有個性,女人當然也有,而正是這些形形色色的不同個性,造就美妙的生活。放在當代的社會背景之下,這樣的發聲是前衛而且帶著革命性質,與當時日本社會竄起的社會主義之聲有了呼應,跟隨著夏目夫婦的人生走向晚霞,一個時代的更迭也從中被清楚表現出來。

  從文豪之妻到文豪本身、從身為妻子的平凡女子,擴展至當代社會女性的縮影,《夏目漱石之妻》確實是一齣相當成功的歷史與傳記日劇,不僅帶起當代社會現象的討論(無論是戰爭、或是礦工的反動),也讓觀眾可以更加瞭解日本本土作家的創作脈絡其實與之密不可分,而這是台灣戲劇值得借鏡學習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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