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當眾做蠢事之後,果不其然,各大報章雜誌與電視網路媒體開始大肆報導夏玉言的花邊新聞,不僅是公開討論夏玉言的性向,發展到後來甚至還出現方芊吟是這場緋聞中的第三人物。他們倆人本就正在合作電視劇的演出,新聞這麼一爆,該劇也未開播就先有了討論度,夏玉言一度認為自己一定是中了郭允哲的圈套。

  相反的,一開始說好是假情人的「紀子蘅」從此訊息很少回,也不太接電話,每次都推說很忙。忙?有什麼好忙?診所的丁曉陽醫師明明就因為怕他被記者騷擾,放了他長假去避避風頭,他都待在家裡是有什麼好忙?

  可惜,夏玉言不知道對方家在哪裡,也不能殺去人家家裡找人,只能到診所附近的咖啡館守株待兔。

  他就是想見見他,當面說清楚那個吻是怎麼回事。

  夏玉言沒有想要藉此擺脫方芊吟。雖說方芊吟私下已經妥協已不再追求他,甚至還虧他竟然這麼白癡聽了郭允哲的鬼話,但他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吻他的。

  「他沒當場賞你巴掌已經算對你很溫柔體貼了。」這是丁曉陽醫師的評論。

  好吧,他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但當時他真的想跟全世界分享,那個他介紹給大家的人就是他的情人,僅此而已。但他忘了,對方一直都認為這只是一份無償的工作,當舉手之勞做善事。

  嘆了口氣,望向窗外,那引頸企盼的人還沒出現。難道丁曉陽耍他,叫夏玉言來等又讓那人休假?

  「嘿,我知道你是誰。」

  突然,桌子對面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嚇了夏玉言一跳,趕緊回神。雖然有易容,但也是簡便的,但記者都不知道紀子蘅住在哪裡、在哪裡工作,所以常綠診所周邊還算是安全。但這不減夏玉言的警戒,狗仔記者這種生物太難以預料也太難理解了。

  「有看電視的都知道我是誰,倒是,你是誰?」

  對方拿下臉上的墨鏡,夏玉言覺得那張臉有些眼熟。「你不記得我?」

  夏玉言思考了事務所員工、記者、大學同學,然後記憶停在高中。「你是陸學長?」

  對方笑了,「好久不見。最近看你過的很不容易喔。」

  陸英傑是大夏玉言一屆的高中學長,也是黎夕的同班同學,偶爾會跟黎夕一起出現在圖書館,兩個人感情很好,好到他會吃醋。但當時他不知道那叫做吃醋,只是覺得很悶,想到黎夕學長不是只對他一個人敞開心房就不愉快。

  也是陸英傑在黎夕寫了「常綠」給他後,找夏玉言出來商談,要他離黎夕遠一些,並宣稱他才是黎夕的情人。他那時候才知道,黎夕有了別人卻還是勾搭他,讓他一時陷入遭背叛、受騙的受害人情節裡,氣沖沖地以那樣的方式傷害了對方。

  陸英傑這個人給夏玉言的印象與回憶,竟全是不太好的。

  「那不關你的事。」

  對方噗哧一笑,「你那天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紀子蘅?那個紀子蘅才不是紀子蘅。你一點也不曾關心過他的生活周遭,對嗎?」

  「你在說什麼?」夏玉言腦內其實已經接收到訊息了,那個紀子蘅不是紀子蘅,那他是誰?他不是沒想過對方可能會因為警戒而使用假名,但他那時沒有那麼在意,一心認定這段關係只是暫時的,對方要用假名那就假的吧。

  但若是陸英傑出現在這裡,那表示那個紀子蘅不只是像黎夕學長而已……。

  看到夏玉言精采的表情變化,陸英傑反倒是笑得更加邪魅,「如果你記得我,應該記得黎夕。他就在那間診所裡工作啊,他為紀子蘅工作。」

  陸英傑以下巴指了指外頭,以男生來說較為瘦小的身影出現在診所門口,只比平常多帶了一頂帽子,也沒什麼遮掩就來上班了。那很明顯是夏玉言認知中的「紀子蘅」。

  「可是學長他……」

  「很卑鄙對吧?多年前欺騙你,現在又欺騙你。」

  「他、他沒有騙我!」夏玉言有點結巴,結果又被陸英傑取笑了。

  「我要走了。法院規定我不能離他太近,要不然會很麻煩呢。」陸英傑起身就要走,彷彿他這次來的使命只是來跟他戳破謊言的。不,他的確只是來戳破謊言的,若黎夕不能是他的,那也不能是任何人的,他是來摧毀黎夕的全部的。

  瀟灑地轉身離開咖啡館,夏玉言也忍不住了。

  他迅速結完帳就走進診所,正好看見準備上診的高大醫師與瘦小的人有說有笑,更是讓他一肚子委屈就這樣燒了起來。

  「黎夕!你這個騙子!我怎麼沒想到是你!」

  黎夕嚇得收起笑容,夏玉言都能看見他身體那瞬間顫抖的幅度。他憤怒的抓起黎夕的手,就要往診所外拉,卻被一旁正牌的紀子蘅推開。「有話就好好說,不要動手。」

  「你才是紀子蘅?你們聯手欺騙人很好玩?」

  「喂,不是你一開始找他假扮情人欺騙那個女明星的嗎?不要只把自己當好人,其他說謊的都罪不可赦。」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說話。」夏玉言看紀子蘅側身擋在黎夕身前就火大,刻意對黎夕說,「你這樣跟當時有什麼不一樣?既有了陸英傑,又刻意接近我,不覺得太過分了?你不說句話嗎?」

  當黎夕再次抬起垂下的視線時,那雙眼睛已經沒有方才的恐懼,反而也帶著憤怒,但他說話卻是冰冷的。「你現在是在認真什麼?一開始就說都是假的了,我騙你又怎麼了?」

  難道你沒有認真過?一絲都沒有?夏玉言納悶為什麼自己竟然還抱有這麼意思的希望,但既然對方態度如此,這樣蠢的不就是自己嗎?「好!我們到此為止!」

  「謝天謝地,這種幼稚的家家酒終於可以結束了。」

  夏玉言在聽見這句話時,氣得轉身離開常綠診所,離去前還踢壞了門旁的垃圾桶。而他一走,黎夕才開始默默地哭泣。

  「這樣真的好嗎?」

  「我不知道。」

  「不如你今天再放一天假吧?」

  「謝謝你,但我差不多……不,沒事。」他步履蹣跚幾步,又回頭看向紀子蘅,「請讓我休長假。」

  「好,我答應小陽要照顧你,你想休息多久就多久。」

  黎夕點了點頭後走進更衣室,紀子蘅只覺得那背影似乎在極力將自己縮小,試圖將自己的存在感抹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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