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完結】迦南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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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諾克回到奇路彭大宅時,看見宅邸門外懸掛起了繡有家徽的紅色大旗。幾個同心圓內鑲有六芒星,最中心有兩把交叉的長劍,象徵著奇路彭一家與騎士團的所有成員。那個圖案也靜靜地配戴在他的胸前。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今早的送葬中,除了那個因為礦區意外而死的礦工,還有兩個在伊甸南區尤菲雷河裡溺死的外邦女子。她們衣衫不整、膚色慘白,沒有闔上的雙眼空洞、麻木,毫無情緒,彷彿她們生前就是這副絕望的樣子。

  踏上紋路華美的大理石階梯,通過拱門,裝飾精緻又輝煌的琉璃長廊通向宅底深處。宅邸裡的豪華奢侈讓伊諾克感到近似於羞愧的複雜情緒。

  他正經過議事廳,叔父哈洛德‧奇路彭在此處召集騎士團裡幾名職階是聖騎士的大人物,討論著糧食分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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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給了伊芙琳一個沒好氣的眼神,「虔誠的東區人不是只有我喔。」

  她不自稱外邦人,跟一群認同伊甸城的外邦人一起,他們稱自己是東區人。他們認為生活在伊甸的自己也是伊甸人的一份子,只是他們住在東區,接受特殊的管轄罷了。這樣的樂觀天真,伊芙琳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那麼妳向伊甸的神求了什麼?」看著安娜捲起衣袖動手要洗衣,伊芙琳也拎起一件髒衣幫點忙。

  「求妳晚間的工作平安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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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在工作之餘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一直以來,她在夜間的工作空檔都會找地方歇息,但無論到哪個巷弄裡,都會有人來打擾她。有的只是好心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有的就很危險,會脅迫她做不想做的事。不過也因著工作性質的緣故,伊芙琳對於伊甸街道瞭若指掌,使她每一次遇到凶險都能順利迴避。

  昨夜伊甸的果樹園難得沒有騎士團駐守,伊芙琳觀察了許久後,決定爬上其中一棵樹歇息,等待破曉前再為一夜的工作收尾。而的確,那裡是個靜謐的好地方,不會有人打擾,她就這麼倚著樹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還因為太過舒服而一時不察,從樹上掉下來,差點淹死在池子裡。

  單純意外就算了,醜態竟然都被奇路彭的騎士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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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掉進水裡的人似乎熟諳水性,不一會兒功夫便上了岸。

  從樹上掉下來的是個少女,而且是個外貌獨特的女孩。

  那身雪白太過不可思議,像是被白漆潑過一般,從頭髮、肌膚到破舊長裙底下的那雙小腿都只有一種顏色,那白色在陽光下泛出了微微的光芒。

  是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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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吹奏完最後一首安魂曲時,清晨的鐘聲正好響起。

  伊諾克站在伊甸城邊陲的墓園裡,抬眼望向遠處的青色山巒,山稜線在初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繚繞的山雲逐漸散去,只剩一抹棉絮般的水霧還在撩撥山腰上的豪奢大宅,不捨得放手離去。

  有著高聳塔樓的大宅就像一座城堡,盤踞在伊甸西北方的山上。

  海拔稍低處,蔥蘢樹林中隱約可見奇路彭濟愛教會的教堂高塔與鐘樓,在那個高度,鐘聲一響就會迴盪在伊甸城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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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殲滅兩個字被伊絲緹輕盈說出口,似乎那只是兩個音節,無關生死的重量。

  她突然想起,自從重生之後,她靈魂中關於方向感的那份天賦就甦醒了過來。「或許你們可以持續向北,越過礦工區到西北岸,比森河的上游有個河谷,那個地方肥沃、寬敞又很隱密,雖接近比森歸化區,但十字軍似乎還沒發現那裡,或許會是個定居的好地方。」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等亞倫回來,我就跟他提議。」伊絲緹在談到亞倫時,臉上漾起了幸福的表情。她猜想亞倫大概是她的丈夫,同時亞倫似乎掌握群體遷徙方向的權力,想來應該是這群流亡之徒的領袖。「妳呢,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不了,我要往東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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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夢見了那個已經毀壞的繁華城都。

  幾年前她還生活在那個城市裡,即使那個地方對她並不是那麼友善,甚至將她視作奴隸、下等人般對待,但憶起對她好的、幫助過她的人,記憶便自然地醞出一股鄉愁。

  她在黑暗裡狂奔,隱約記得要往東,但是她根本分不清方向。

  耳邊有比較細碎的腳步聲,聲音的主人緊緊地跟隨她躲避十字軍的追擊,但黑暗中她無法看清那是誰。她穿過樹林,在不注意時墜落山崖,掉落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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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莉安並沒有特別驚奇,親眼見識旅人辨別名字的高超天賦後,看透一面玻璃彩繪的故事也就沒那麼稀奇了。

  她向旅人點點頭,就是因為這名『愛』的前身曾經殺人而沾染不潔,她才那麼畏懼自己會走上相同的命運。

  旅人輕盈轉身,提燈在手,微光在兩人的腳邊泛起漣漪,米莉安注意到的時候,她與旅人已經身在幾個同心圓的魔法陣裡。她抬眼看見旅人紅若寶石的雙眼輕輕笑著,緊張不安的情緒似乎被安撫了些。

  圓陣開始緩慢旋轉,在廳堂裡颳起了陣陣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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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教堂大廳,米莉安找到了那舉燈欣賞彩繪玻璃的白色旅人。

  烏鴉先發現了她的到來,發出了獨特的聒噪叫聲,引起旅人注意。

  白色旅人轉過身來與米莉安打招呼。「主教大人,您忙完了嗎?」

  「還沒,但艾朗總隊長會接著協助處理亞拉拉的山崩,與諾歐亞先生後續的喪禮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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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攻打希德克需要兵力,亞克鎮出了那些男丁,結果呢?他們就算回來了也無法再像個人一樣生活,而你們一派遣使者來,沒有救助也沒有協助重建,就急著對一個想要贖罪的年輕人行刑?」

  米莉安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吼,她又想起了那些陰魂不散的殘兵,他們的眼淚一直熾燙著她的靈魂,而那些在吉紅城養尊處優的人怎麼會知道,她為了不讓不潔之死降臨,做了多少足以讓自己下地獄的壞事?

  「亞當斯女士,注意妳的舉止。」

  使者身旁的侍衛一把抓住米莉安再次舉起的手腕,而米莉安則注意到,他們從來沒有對她敬稱主教,這些人打一開始就不當她是十字軍教會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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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綿不絕的雨天讓亞克鎮已經多日不見陽光,黏膩的溼氣讓亞克鎮的居民焦躁不安,再加上他們之間出了一個希德克殺人犯,更是讓亞克鎮人心惶惶。

  米莉安在昨天的審判庭之後,接獲好幾個亞克居民建議──美其名建議,實則是抱怨,說若是不盡早處決那個希德克罪犯,大家都不會安心。

  那些該死的吉紅人還趁亂到處宣揚,亞克鎮之所以久雨不晴,是因為殺人的人帶來不潔,亞克鎮就要被不潔之死侵蝕了。

  這場雨不是不潔之死,米莉安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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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他說出死這個字眼有些好笑,但他就是無法忍住自己想要惋惜的心情。

  這株歌斐神木已經成為他後來新生的生命中重要的依靠,如今他死了,神木也要死了,利紋感到的心情十分複雜,比悲傷還要更甚,似乎還有別的情感在其中。

  「萬物皆會死的,利紋先生。只是歌斐比世間上大多數的樹木還要長壽,也因此被人們當作神木崇拜。但你知道歌斐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土地與死去的靈魂嗎?」

  不,他不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諾歐亞,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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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冰涼的觸覺穿透他的全身,雨聲連綿的傳進他的耳中,雨水也毫不留情地滲入他仰望天空的眼睛。

  看見黑冷的天際,以及豆大般的雨點往他臉上拍打,他才發現久違不見的色彩再度回到他的世界。

  睜眼就能看見微光,本該是很久以前、遠在他殺人之前的已過去之事,如今能再見到天空,他開心不起來,反而有些哀傷。

  他不想忘記自己雙眼盲目是因為犯了過錯,時時提醒自身罪孽、自虐般的活著,也是活著。他的願望一直都只有活下去,然而到這一刻才發現,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著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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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當時被火炮炸傷,但他仍活著。我裝作他的戰友,在吉紅軍宣布勝利之後,與亞克的醫務兵一起被送上了返航的船艦。」

  米莉安清楚的聽見她左側的男子冷笑了一聲。

  他是吉紅十字軍教會的代表。

  吉紅單方面認為亞克是吉紅城的附屬地,亞克鎮居民的死就是吉紅城的事,於是在沒有打過照面的情況下,就逕自派遣了使者前來聽審。但就米莉安接待該代表的感想,吉紅城只是想要將這位希德克人當作戰敗的俘虜,提升自己的優越感,處置權落入己方後向外界宣告希德克城的徹底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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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克十字軍教會的護警隊隊長帶著同樣穿著教團制服的人馬,連門也沒敲的就闖入利紋的木屋。

  當利紋還處在震驚的精神狀態之下,那位隊長便下令逮捕假扮席恩的年輕人。他看不見但聽得很清楚,那孩子應該是劇烈的掙扎著,嘴裡不斷的交替吼著「放開」與「老爹」。

  「諾歐亞先生,我是亞克十字軍教會護警隊第三分隊隊長,在這幾日比對了名冊與從戰爭前線送回來的屍體時,很不幸,我們發現您的公子也在其中。對於一時不察讓不明人士住進您屋裡一事,我們深感抱歉,還請您原諒我們的疏忽。我們深信您的公子是被利刃割喉所殺,而假扮成您公子的這位青年就是兇手,目前教會還在調查此事當中,過不久將會還給您與您的孩子公道。」

  「老爹,不是的!放開!我不想殺他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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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席恩歸來之後,大雨連下了好幾天。

  假扮諾歐亞的利紋起初對假扮席恩的年輕人充滿警戒,兩人形同被大雨困在深山裡的罹難者,在木屋中一同生活了三天,他發覺這年輕人相當勤快,不僅自動自發的幫忙升火煮些簡單的料理,還願意替他上山查看山林中那棵高聳的神木。

  那棵歌斐神木在鎮上被傳說,是亞克人先祖從引路人那裡獲得,作為承諾未來要將亞克鎮的居民帶往迦南淨土的證明。

  身為一名外來者,他不懂那棵神木的重要性,但既然要假扮諾歐亞,那麼也得將假扮對象的責任一肩扛起才行。於是,他就代替諾歐亞,承接下照顧神木的職責,一連好多年不曾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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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什麼?」

  一老一少同時發出了疑問,前者是摸不著頭緒米莉安看見了什麼,後者則是帶著譴責米莉安怎麼可以比自己先偷看的意味。

  「我也是出自不信任才偷看的。我在昨天夜裡,偷看旅人小姐在屍體間裡做什麼,然後就看見了魔法。」米莉安想起美麗圓陣投射在旅人白色裙襬上的火光,與她身邊圍繞著的白色迷霧,畫面朦朧猶如主角是漂浮人世的幽靈,還未察覺自己已死。「她在施魔法,腳邊散發火紅色的魔法陣,而那個魔法陣的圖紋我看得很清楚。是『奇路彭』。」

  老鎮長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才驚訝到張大嘴巴,差點說不出話來。「您確定?您有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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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吉紅軍總部將士兵們送回亞克鎮的那天算起,已經進入了第三天,天氣從一開始的綿綿細雨,到此時已經是澎湃大雨,而且一刻都沒有停止。雅菲娜不禁想,若天上的水都倒到地上來,那麼天堂缺水該怎麼辦。

  看著黑壓壓的夜空,只有幾片淺灰色的雲還辨認的出來,沒有月亮和星子作為指引。這幾天的雅菲娜成天膩在教會裡,哪裡也沒去,無事可做的時候就會想起她的家人與可怕的戰爭,彷彿戰火還沒停,還有很多死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斷發生。

  雅菲娜小小的心靈認為這也是無可奈何,天色一暗,人們都說惡魔會出巢,即使是雨天,也沒有人會想出門。雨下幾天,亞克鎮肯定就會自動執行禁止上街的不成文規矩到雨停。

  她有想過去找旅人,但她無論是清晨剛起床、或是中午用膳前去馬廄,都沒能遇上她。問過教會裡的人,也沒有人知道旅人白天都去了哪裡,據說她宣稱白天需要時間休息,夕陽下山後撥空探望歌斐神木,所以希望驗明屍體身分的工作可以在晚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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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莉安喚來了教士,吩咐雅菲娜與修女們同住,並安置旅人與她的黑鴉於馬廄旁的糧草室。正要目送幾大一小的背影離去時,另一個年紀較輕的教士莽莽撞撞的衝進教堂大殿裡來。

  年輕教士太過匆忙,無意間撞倒了一盞燭台,動靜之大迴盪在整個空曠的教堂裡,回音讓米莉安頭疼,也引來旅人回頭佇足。

  她粗聲粗氣地問,「回頭再教訓你燭台的事,怎麼了?」

  「主教大人,糟了,人數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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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莉安終於回想起,在她忙碌時有教士來報,雅菲娜帶來了一名旅人,想要借住教會一宿,並且聲稱那名旅人就是「引路人」。

  她看見旅人放置在身側的那盞燈,沒有蠟燭、沒有燈芯,中心卻有白色的火焰在燃燒,任誰見了都會覺得稀奇。

  但那不代表眼前的人不是騙子。

  米莉安拾起了戒心,凝視眼前笑的溫和無害的旅人,和停留在她肩上的黑色渡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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